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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龙安终于退位了。
执掌禹洲集团28年后,他将掌柜的位置交给了夫人郭英兰。表面看,没有家族内斗,也没有其他任何狗血的剧情,一切都是他自愿的。
这并不突然。
熟悉的人都知道,禹洲集团夫人当家,林龙安此举,只是将多年来隐身幕后的郭英兰,推向了聚光灯的前台而已。
况且林老板并不是完全的裸退,他还是禹洲集团的非执行董事,也是家族三人组可持续发展委员会的委员之一,每年还有141.8万港元的工资。
唯一的问题是,终于走向台前的林夫人手中的方向盘,会把禹洲集团驶向哪条道?
毕竟,林龙安多年来一直推崇平稳发展,但禹洲集团依然难逃暴雷的厄运。
也许,这点担忧也是多余的。在林老板卸任之前,他和夫人早已将禹洲的命运带向了不归路。
接下来,郭英兰唯一要做的是,化债!
去掉自己的家族化
作为典型的闽商,多年来,禹洲集团一直是家族化管理。
林氏家族成员长期担任着重要岗位,但随着林龙安胞弟林龙智、女儿林禹芳的先后出走,加之林龙安本人的退居二线,禹洲集团正已一种另类的方式,实现着其家族化管理的淡化。
6月24日的公告显示,林龙安除了辞任禹洲集团董事会主席、首席执行官外,还同时辞去了可持续发展委员会主席、董事会薪酬委员会及董事会提名委员会成员。
而上述众多职位的接替者,均为林夫人郭英兰。
公告称,董事会相信,由同一名人士兼任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,可确保集团贯彻的领导,并更有效地作出及执行集团地整体策略。禹洲集团董事会认为,此架构不会损害权利与权限两者的平衡。
换句话说,在禹洲集团董事会看来,林龙安要退就得全退,这样才能保证公司政令统一、上行下效。
随着掌门人的更替,禹洲集团董事会成员也随之变动。
最新的组织架构为,执行董事兼CEO郭英兰,执行董事林聪辉,非执行董事林龙安、谢梅,独立非执行董事林广兆、黄循强、于上游。
在这份名单里,尽管林氏家族还保留着三位成员,但执行董事仅剩下了夫人郭英兰和姐夫林聪辉。
而半年前,名单中的人还有林禹芳。曾经,在林龙安眼里,女儿就是他的接班人。
毕业于旧金山大学国际贸易专业的林禹芳,2017年在中银国际证券短暂实习后,2018年,林龙安就把她安排到了禹洲集团的执行董事位置,年仅24岁。
但事与愿违。随着去年禹洲出现财务危机以来,林龙安让女儿接班的梦想破灭。
2021年12月20日,林禹芳因工作调配,辞任公司执行董事及可持续发展委员会主席,将专注于禹洲集团附属公司禹佳生活服务集团有限公司的管理工作。
但三个月时间不到,禹佳生活服务就将旗下最核心的禹洲物业,以10.58亿元的价格,出售给了华润万象生活。
而如今,随着事态的演变,接班人从女儿变成了夫人。
但无论如何,肉还是烂在了自家锅里,郭英兰本就长期幕后参政,对任何一方而言,只是名字和位置的变化,其余一切安好。
求稳的林龙安
与另一位闽系大佬林腾蛟相比,林龙安看着要豁达很多。至少,他现在每天还在正常发着朋友圈。
林腾蛟自打阳光城暴雷后,大半年时间其微信朋友圈都是空的。此前,他雷打不动地,天天在朋友圈晒他的国学研究。
但变化还是有的。
6月份,林龙安微信朋友圈,更多是关于香港方面的内容,和禹洲集团相关的,只分享了其官微关于端午、芒种、夏至三个节气的内容。在此之前,他几乎天天都要发关于禹洲集团的消息。
仅从此点上看,林龙安至少在6月初,就已经将精力淡出了禹洲集团。
作为香港人的他,现在更看中的是,香港特别行政区选举委员会委员、香港中华出入口商会荣誉会长、中国民间商会副会长、中华全国归国华侨联合会常委等等身份。
业内都知道,林龙安做生意,学习香港开发商,求稳当。
自从经历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后,他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,不要刻意地追求规模,一定要将股东利益最大化和利润作为重点来对待。
在禹洲集团2009年上市后的最初几年里,林龙安确实在按照自己的想法稳健经营,持续进步。
与其他闽系房企的激进相比,禹洲集团在行业里曾有“小中海”的美誉,这个称谓是业界对林龙安多年来的经营理念,最好的褒奖。
但这种经营理念,随着林龙安2016年迁都上海,开始逐渐淡化。
2016年至2021年,禹洲集团的销售额分别为232亿元、403亿元、560亿元、751亿元、1049亿元、1050亿元。
与之相反的是,自2018年至2021年,禹洲集团毛利率分别为30.72%、26.21%、4.61%、15%。
要知道,在2018年之前,禹洲集团的毛利率连续12年,超过35%。
归母净利润方面,2020年禹洲集团更是实现了,仅为1.171亿元的尴尬记录。
在随波逐流,所有人都大肆高杠杆扩张的2018年,林龙安依然表达了求稳的重要性。他那时曾说,当禹洲集团规模突破千亿大关时,将放缓规模扩张的速度,更加扎实地修炼内功,成为精而美的规模房企。
即便是危机四伏的2021年,林龙安还在向外传达,禹洲集团要通过以利润为导向,求质量的增长,倒逼改革到位。
现在回过头来看,千亿规模两年前就实现了,但还没等到修炼内功,禹洲集团已经走火入魔了。
郭英兰的困局
几年前,林龙安曾在公司内部对下属高管半开玩笑地说过,一定不要让禹洲集团的负债过高,如果太高,他作为主席会很辛苦,整天要想着还钱,团队也会很累。
他那时就告诉团队,不能因盲目扩张,导致负债的扩大,更多要量力而行,建立自己的特色和定位,要更从容的成长。禹洲的负债率要始终保持在60%-80%之间。
但现实南辕北辙。
自2018年以来,禹洲集团的负债率连续3年超过80%,仅2021年为76.26%。但此时,前期沉淀下来的负债,叠加大环境的持续衰退,已经让禹洲集团,再也不能从容后退。
截至2021年末,禹洲集团流动负债863.88亿元,主要为其他应付款,其一年内到期的短期债务有139.99亿元;非流动负债465.98亿元,主要为长期借贷,长期有息负债合计425.84亿元。
整体来看,禹洲集团刚性债务规模有565.83亿元,主要为长期有息负债,带息债务比为43%。
林龙安一直以来推崇的股东利益最大化,在禹洲集团的“明股实债”方面,也显得不堪一击。
2019年至2021年,禹洲集团少数股东权益分别为58.24亿元、96.73亿元和152.78亿元,同比分别增加199.65%、66.08%和57%,但同期其母公司权益的增幅仅为17.53%、7.54%和6%。
雪上加霜的是,禹洲集团销售持续下滑。
2022年前5个月,禹洲集团实现销售额142.1亿元,同比2021年的416.94以元,大幅减少65.9%。
外界一直不得其解的是,为什么林龙安一直强调,禹洲集团不能高举杠杆扩张,但依然走了与其理念截然相反一条路?
在这背后,夫人郭英兰到底发挥了多大的作用,不得而已。
现在或许能唯一能确定的是,在美元债的问题上,夫妻双方达成了一致想法——躺平。具体详见房财经此前文章《禹洲美债违约,林龙安躺平》。
郭英兰目前最要紧的工作是,保障境内债务的平稳支付,境外债则寻求展期等其他方式。
截至目前,禹洲集团存续美元债只有13支,存续规模56.75亿美元,其中将有超10亿美元债于一年内到期。而其目前公开的,至少已有10支美元债出现利息违约。
郭英兰今年51岁,目前也是香港籍,1997年离职建行厦门分行,加入禹洲集团,长期掌管着集团的钱袋子。与林老板一样,夫人也拥有众多社会头衔,且与香港政界的关系,颇为不浅。
对已经57岁的林龙安而言,尽管他一直崇尚务实,尽管他想传位女儿,但无奈总是被现实裹挟,而始终事与愿违。
现实已然如此,夫人长期位于幕后,既然她要走向台前,那就放手让她干吧。
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。
此时的林龙安,在生意上,已经风轻云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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