@房财经 胡海波
“农民”杨国强有着不同常人的“智慧”。
他把碧桂园分成了两个部分。上市公司碧桂园控股有限公司(下称碧桂园),交给女儿杨惠妍和莫斌打理,这是明面上属于碧桂园所有股东和投资者的。
还有另外游离于上市公司体外的庞大产业,则隐藏在公众的视线之外。这部分,是属于他和杨氏家族的。
对于冰山下的产业,杨国强同样没有亲自挂帅,交给了他的代言人——吴业能。百度上搜索吴业能,除了一大堆与碧桂园关联公司的法人或董事外,没有任何关于他是何人,或与杨氏家族关联的信息。
但这并不妨碍吴业能,以杨国强“隐形人”的身份,公开掌控着一张巨大的网络。
对于这张巨网的调整,杨国强和他的家族,随时都在进行着。
从12月开始,吴业能陆续退出碧桂园关联公司的法人代表了。
神秘人吴业能
12月6日,吴业能卸任佛山市顺德区荣欣房地产咨询有限公司(下称荣欣房地产)法人;3天后的12月9日,他也从上海松江月亮河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(下称松江月亮河)法人位置上退出。
接替吴业能担任上述两公司法人的,为杨春华。后者目前担任4家企业的法人代表,都与碧桂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其中荣欣房地产和松江月亮河,均为佛山市顺德区捷逸企业管理有限公司全资子公司(下称顺德捷逸)。后者由西藏捷诚投资管理中心(有限合伙)、西藏捷昇企业管理有限公司,分别持股99%、1%。
西藏捷诚的大股东则是吴业能,持股70%。另外的两个股东中,吴春铭持股29%;西藏捷胜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持股1%。
而西藏捷昇、西藏捷胜则由吴业能、吴春铭二人控制,分别持股70%、30%。
图片来源:企查查
如果从时间上来看,吴业能是在2017年,成杨国强家族代言人的。查阅西藏捷诚、西藏捷昇、西藏捷胜的工商资料,这三家公司均于这一年成立。
其中西藏捷胜、西藏捷昇于2017年4月27日成立。而西藏捷诚的时间稍晚一些,为5月16日,由西藏捷胜担任执行事务合伙人。
就在这三家公司陆续成立后,它们共同做了一件的事情——于2017年6月13日,成立了顺德捷逸。
对杨国强和吴业能来说,这是一个关键的时间点。也就是从此刻起,他们开始了缜密且庞大的计划。
顺德捷逸成立的使命,是帮助吴业能与碧桂园合资,参股更多的碧桂园旗下公司。
具体的执行者,是通过它对外成立的4家全资子公司,分别为松江月亮河、盈亨管理、荣跃管理、荣欣房地产。
图片来源:企查查
一张庞大的网
通过上述4家公司,顺德捷逸铺下了一张无比庞大的网。
先来看看松江月亮河。对外只投资了深圳康寓住房租赁发展有限公司(下称深圳康寓),成立于2018年,法人文嘉慈,注册资金5000万元。其中松江月亮河持股50%,另外50%股份由深圳市致远新产业有限公司持有。
致远新产业是碧桂园地产集团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。穿透股权,为恒宙国际有限公司所控制。而恒宙国际则是碧桂园控股香港的全资子公司。
深圳康寓对外投资了22家公司,包括碧桂园长租公寓等都为其旗下公司。这22家公司,又如天女散花般,对外投资了很多企业。
房财经统计,仅松江月亮河一家,对外投资了碧桂园旗下57家子公司,主要对象为碧桂园旗下公寓管理业务的企业。
盈亨管理目前对外投资着3家公司,通过这3家公司,又控股或参股着11家碧桂园子公司,其中7家目前显示已注销。
荣欣房地产目前对外投资了20家公司,这些子公司,又对外控股或参股着至少120家子公司。
更夸张的是荣跃管理,它目前显示对外投资了37家公司。而通过这些子公司,到底投资了多少家企业,杨国强肯定不清楚,包括吴业能自己,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。
房财经仅以其中一家公司,来揭示它的投资网络有多深多广。
顺德荣跃投资的37家公司里,有一家名为深圳帕拉丁9号的有限合伙公司。后者对外投资了两家公司,分别为深圳天图投资管理股份有限公司、北京天图兴北投资中心(有限合伙)。这两家公司又分别对外投资了33家、15家公司。
其中深圳天图投资管理,投资了深圳天图兴安投资何其(有限合伙),后者对外又投资了10家公司,包括深圳天图兴鹏大消费产业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(有限合伙)等等。
而到了深圳天图兴鹏这个层面,终于看到了投资的主体是谁。它投资的9家企业中,包括奈雪的茶、蒙天乳业、中证信用增进等等。荣跃管理对外投资的行业范围,涉及乳业、医药、金融、互联网、食品等等诸多领域。
还有一笔有意思的投资。荣跃管理通过持股69.77%的上海源本新媒体官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(有限合伙),投资入股了上海界面财联社科技股份有限公司,持股16.14%。
从投资网络的深度来看,仅荣跃管理和它最终投资进入的实体企业中间,有着4层关系网;而要从吴业能控制的“西藏三捷”往下捋,中间的层级则多达7层。
广度来看,因为这些投资最终进入了不同领域的实体企业,而被投资的企业,又以各种方式进行着其他投资。因此,很难有个准确的数字来得出,吴业能到底间接投资了多少家企业。
但至少能肯定的是,杨国强通过吴业能控制的“西藏三捷”公司,不仅控股或参股了大量的碧桂园旗下企业,还做着各种风险投资的生意。
碧桂园的“账外飘”
而这些,仅仅只揭示了吴业能旗下业务范畴的冰山一角。要想彻底搞清楚,是一项无比庞大的系统工程。
在荣欣房地产旗下的全资子公司中,有一家名为佛山市顺德区华顺建筑工程劳务有限公司(下称华顺劳务)的企业,注册资金300万元,法人吴业能,对外投资了104家公司。
其中涉及投资基金类型的企业22家,出资资金累计超过了1700亿元。而其中13家目前显示已注销,涉及资金1004亿元,存续的还有9家,资金合计720.53亿元。
不仅如此,荣跃管理投资的企业中,涉及投资基金性质的,共有25家。其中注销7家,涉及资金152.13亿元;存续18家涉及资金720亿元。
加一起的出资资金超过了2500亿元。这么庞大的资金,除了对外投资其他领域的企业外,还做了什么?
杨国强通过吴业能,有没有将这些钱导入到碧桂园地产项目中?顺德捷逸通过旗下公司,有没有成为向上市公司不断融资输血的毛细血管?
答案似乎是肯定的。
自今年以来,外界频频曝出碧桂园时刻处在暴雷的边缘。但雷从何而来?便是其掩藏着的表外负债。
而这些桌面下的债务,是从什么渠道,以何种方式进入上市公司体内的地产项目,吴业能似乎提供了完美答案。
从表面上,顺德捷逸为吴业能所控制,与碧桂园毫无股权上的关联。但它可以起到一个作用,让碧桂园地产投资项目的债务出表。
吴业能作为大股东,控制信托公司提供的资金,以基金形式将钱注入到碧桂园各地项目中。待项目完成后,碧桂园解决了融资问题,基金有了收益再回到信托公司手中。
如此,便形成一个完美的脱离上市公司体系后的全新融资通道。而这种玩法能持续多久,则取决于基金的存续时间。
从目前荣跃管理和华顺劳务所控制的基金注销量来看,至少有超过1100亿元的资金,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——这些钱投向碧桂园地产后,项目已经完成,大家都有收益,相应的合伙公司也就注销了。
碧桂园的上半年报显示,其净负债率已经降低至48.1%,但加上华顺建筑和荣跃管理背后的融资,表外负债究竟有多大?只要碧桂园高层清楚。
而作为另一个“杨国强”的吴业能,则仍旧继续着他的“影子”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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